《金瓶梅》里的应伯爵绝对是个奇葩级的人才,或许你不认可他的谋生方式和人品,但他的应变机智绝对是一流的。可就这么个人物还是在说话上吃了一次亏。
一次应伯爵组局邀请西门庆、常峙节郊外饮酒作乐。聊到错别字时,他说了个笑话。
应伯爵说道:“一秀才上京,泊船在扬子江。到晚,叫艄公:‘泊别处罢,这里有贼。’艄公道:‘怎的便见得有贼?’秀才道:‘兀那碑上写的不是江心贼?’艄公笑道:‘莫不是江心赋,怎便识差了?’秀才道:‘赋便赋,有些贼形。’”
西门庆一开始并没明白这笑话有什么内涵,还笑问:“难道秀才也识别字?”
直到被常峙节点破提醒,“原来西门庆是山东第一个财主,却被伯爵说了‘贼形’,可不骂他了!”
这等于是在嘲讽西门庆为富(赋)不仁啊,搞得“伯爵满面不安”。直到西门庆说开玩笑而已顾不得许多,并再次央及他讲个笑话。
应伯爵才安心,又说:“孔夫子西狩得麟,不能够见,在家里日夜啼哭。弟子恐怕哭坏了,寻个牯牛,满身挂了铜钱哄他。那孔子一见便识破,道:‘这分明是有钱的牛,却怎的做得麟!’”
坦白地说,应伯爵这个笑话远不及上一个耐品咂,而且似乎在嘲讽西门庆只是个“有钱的牛”做不得麒麟,这会让正处于仕途上升期的西门庆怎么想呢?
这真是前一个还没解释清,后一个来更猛。于是应伯爵“慌忙掩着口跪下道:‘小人该死了,实是无心。’”
且不论应伯爵跟西门庆这种所谓的兄弟关系有多么不平等,就应伯爵这过激的道歉态度而言,虽然让人感觉有《小公务员之死》的荒诞,但整体上还是诚恳甚至臣服的吧。
西门庆又是个什么态度呢?只见“西门庆笑着道:‘怪狗才,还不起来。’”
西门庆确实没有在意,虽然用他承认应伯爵“嘲戏”了他,但还是把这事当成了朋友间的玩笑,而且似乎还很享受这种损友的感觉。
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,无论混得多牛逼,都没个朋友能“嘲戏”你一句傻逼变态,那是多么的无趣啊,这大概就是西门庆的心理。
更重要的还是他自己说的“胡乱取笑,顾不的许多”,骚爷们朋友间的扯淡聚会,兴高采烈处的即兴发挥,又不是什么重大校庆的演讲还可以有彩排的时间、必要和认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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